扩写了一下当时很好笑的对话，现在想起来都会笑的肚子疼。可惜的是守护跑去三角洲，再也看不见人影了。

0606死循环

车轮碾过的不再是异想体的残骸，而是裸露的砾石与干燥的土块。搬家后的尘埃尚未落定，几公里的距离便将我们新结成的同盟拉扯得稀薄而疲惫。远处，我和归往云烟的基地只是地平线上模糊的轮廓。每一次为了几块金属或一罐燃料的往返，都让油箱与耐心同步见底。

就在这种往返的间隙，那个循环开始了。

守护 的语调像绷紧的弓弦，带着被资源逼到角落的急躁：“所以这个酸混合液，到底他妈的怎么弄？”

归往云烟 靠在尚未建好的墙板上，手里掂量着一块废铁，声音里有长途跋涉后的沙哑，但还撑着解释的耐心：“逻辑链不复杂。你得先让小可用基础材料弄出小型净水器，产出纯水，再配合其他原料转化。”

守护 挥手，仿佛这样就能凭空划出所需的器械：“那就给我弄个大的！搞它三五个！”

那时，我正站在自家新拓的田垄边，清冽的水流从刚建好的大型净化器中汩汩而出，浸润着干燥的土壤。那一点即将萌芽的绿意，是这片死寂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可预期的温柔。对讲机里的对话传来，我看着那台硕大的机器，内心挣扎如同拉锯——拆了它，去填补远方那个无底洞般的需求？还是守住这点私人的微小的快乐？

我调出建造清单，目光扫过材料栏，一个冰冷的词跳了出来：“差钨锭。”

希望像被针扎破的气球。私心暂且得保，但问题并未解决。

频道里，归往云烟已经点破了更深的困境，他的无奈透过电流都能触摸得到：

“净水器？那只是开始。就算给你变出来，你家有能给大型设备供电的发电装置吗？”

守护的回答不假思索，带着一种天真的破罐破摔的果决：

“那就做啊！”

归往云烟终于被气笑了，那笑声短促，干涩，满是荒谬感：

“兄弟，大型发电装置……也要酸液啊！”

沉默。随即是守护更显困惑甚至有些崩溃的追问，仿佛绕了一个大圈，又狠狠撞上了起点那堵墙：

“所以——这个酸混合液到底怎么做啊？！”

死循环，正式成立。

时间在无奈的往返与重复的对话中粘稠地流逝。仿佛经历了无数次徒劳的论证，净水器的方案似乎，仅仅是似乎，有了一线曙光。可守护看着那慢如凝滞的合成进度条，烦躁又开始啃噬他：

“太慢了！这得等到什么时候？再多建十几个！并行处理！”

一直试图理顺这团乱麻的归往云烟，此刻那根名为“耐心”的弦似乎“啪”地断了。他嗓音抬高，不再是解释，而是抛出一个沉甸甸的现实，像一块砖拍进水里：

“差蓄电池组给你稳定供电啊！我的天！”

守护的回应几乎是条件反射，完美复刻了之前的逻辑：

“那就做蓄电池啊！”

归往云烟吐出了那个早已注定循环终点的词汇，咬牙切齿，却又带着认命般的滑稽：

“差——酸液啊！”

频道里出现了长达三秒的真空般的寂静。然后，守护的声音再次响起，那里面饱含的迷茫、不屈，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深深怀疑，让这绝望的循环升华为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哲学命题：

“……所以，这个酸混合液，它到底……是怎么弄的来着？”

我默默关掉了对讲机，看向脚下刚刚湿润的田地，又望向窗外通往石油区的尘土飞扬的荒路。